春季也都在少女百转千回的心思间度过。
待到夏季,树叶的颜色由嫩绿变为墨绿,萤虫零零散散的闪烁,知了影影绰绰的鸣叫。
夏初的几天还是很凉爽,星空也敞亮。
晚上的时候,陆沉也会坐在邮驿馆的大院子里乘凉,默默听那些老人家讲着些陈年往事。
他想,原来自己已经在这里住了半年了。
这座城的人们过得都很慢很慢,慢得陆沉都觉得自己已经过了一辈子。
每天的生活都一样,陆沉总是起的很早,会提前进捉刀馆,扫扫地。然后开始替人写信。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要写三四十封,生意不好的时候,坐了一天也不见一个人来。
可有个姑娘总是来,陆沉不傻,当然知道这姑娘喜欢自己。但是,管她呢。
这天,姑娘又来了。背着手,弯着腰看了陆沉好久。
看的陆沉不得不抬头看她了。姑娘说,“陆先生,我发现你头发白了好多。”
陆沉道,“真的?”
其实罗敷早就发现陆先生的头发在渐渐变白,姐姐还嘲笑说“少白头”。
这天,她看着陆先生,两鬓已见雪色。
她记得的,自己第一次见这人时,墨发如鸦翼。
于是她就对他说,你的头发白了好多。
结果他抬头问道,“真的?”
然后,竟笑了。
原本僵硬冷峻的面容面容忽的化作一池春水。
罗敷怔怔地看着陆沉,莫名其妙。
中午,陆沉去问小岁借来了镜子。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照过镜子了,再不看看估计连自己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。
镜子中的自己和想象中的不同,眼角不似原先那么凌厉,已经有些下垂了。两鬓斑白而凌乱。他长得像他娘,于是他觉得自己长得很好看。可是现在,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丑极了。
陆沉苦笑,心想,若是一夜白头倒好,干脆利落,就像那戏中曲书中人一样。
可如今自己这头发有黑有白,如同癞皮狗一般,算个什么事?
这天,罗敷姑娘愣愣的走在路上。她一直在想,陆先生笑了。
自己说他白了头,他却笑了。
虽然毫无根据,可是罗敷却忽然觉得,陆先生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。
而且,是喜欢到了骨子里。
肯为那人终老,肯为那人白头。
关乎爱的时候,女孩子的直觉总会变得异常的准。
下午的时候,贺夫人来了邮驿馆。
贺夫人最近总会来,蹲在放信的那间屋子里,一封一封的找,看看有没有自己两个儿子的信。
儿子说过年就回来,可是贺夫人等到了整个春天都过去了也没见人回来。
春末夏初,贺夫人才收到一封简短的信,是贺温玉寄的,他说朝廷里出了点事,晚些回来。贺夫人听说了,皇帝驾崩新君登基。莫不是就是因为这事?仍是不放心,原来每次都可以收到四封信,温玉和平安总分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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